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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6 縱斷非洲｜39.全面升級

Takashi Alashi
2023年7月25日
讀畢需時 5 分鐘

要不是在最後一刻遇到了好心人收留，我現在的心情一定是完全不同。

昨晚是睡在位於至高點的高壓電塔哨口，睡在我隔壁是帶著自動步槍的警察，駐守在此，一旁山丘上還有好幾個木頭矮房子。才剛踏入鐵柵欄內休息時，村子的年輕人就拿了半顆木瓜過來分享，為了禮尚往來，我也從馬鞍袋裡掏出一把糖果分給大家，沒想到兩個小朋友（大概3、4歲年紀）食髓知味，開始you、you、you要糖果，吵了一個多小時，直到我隔天要走的前一刻，還在you、you、you要東西吃。

這不禁讓我思考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麼，不該破壞（或者說是介入）當地人的生活方式。這讓我想到一個研究非洲大貓10幾年的生態專家在discovery 節目上說過，「不管眼前發生什麼事情，作為一個觀察者都不能介入其中，即便是獅子家族今晚打不到獵，全家餓肚子，或是幼小的瞪羚、牛羚被咬著喉嚨，即將一命嗚呼……」每一個生態都有其運轉的遊戲規則，外人沒有介入的權利。

今天是個充滿挑戰的一天，不管是險惡的環境還是調皮搗蛋的中屁孩都全面升級，原來昨天是新手村，是初心者的好運氣，真實的衣索比亞今天才開始上演。

無止境的陡坡，翻過了一山，才發現有更大的山躲在後頭，蜿蜒曲折的山路纏繞在山腰扶搖直上，幾乎都是在牽車，前面30公里的路，或騎或牽花了5個小時（其中兩個小時是坐在路邊緩和氣息），今天爬升近1600公尺，海拔已經超過2000，一岀了Aykel市街，是最短路程的最高點，看到一望無際的丘陵莽原，有如浩劫重生，差點喜極而泣。

熱情狂奔帶殺聲來打招呼的小小孩還是有，但是今天遇到的大部分是10歲左右的中屁孩，連青少年等級的大屁孩也出現了。

死纏爛打的尾行，不斷地要錢、要食物、要水、要褲子、要拖鞋、要T-Shirt，還有女孩跟我要Skirt，我是哪來的裙子啊（苦笑），就連路邊放牛的孩子ㄧ見到我，就指著自己破了洞的上衣跟我要衣服。

原本聽起來很可愛的「you you you ! 」「弗朗基弗朗基弗朗基」聽了500遍後，現在一想到就像魔音傳腦，背脊發涼，到後來我覺得自己已經產生幻聽了，連路邊的山羊、烏鴉叫起來的聲音，都像在you you you。

一個大上坡遇到一群國中年紀的大屁孩，一直像蒼蠅一樣跟在身邊講一些聽不懂的話語輕蔑訕笑，不時做出氣喘吁吁的樣子嘲弄。如果這時候認真就輸了，他們就是想看你氣急敗壞的樣子。為了能讓自己能更心平氣和的看淡一切，我也開始唸中國古典詩詞給他們聽「趕羚羊、趕羚羊、草枝擺、草枝擺，風吹草低趕羚羊。」記住，要心平氣和面帶微笑，生氣就輸了。

他們繼續操著聽不懂的語言，我也一直像誦經一樣重複中國古典詩詞。孔子說「以德報怨，何以報德？不如以直報怨。」大家禮尚往來，又不傷和氣。

抵達最高點的Aykel小鎮時，大約是下午3點，正好是學校放學，到處都是穿著制服的中屁孩，一瞬間被20、30中屁孩團團圍住騷擾要錢，有個聰明的中屁孩還會制止別人不要亂摸，要保持適當距離，正當我想對這個小孩表達欽佩之意時，他就轉過頭來跟我要一塊錢，這是他的維持秩序費用。

同時在這個時間點，我遇到了這趟旅程第一位單車騎士，我們很開心地肩碰肩握手，只可惜現場實在太混亂了，他說「我必須走了！」我們沒有多做交談，也沒有留下任何聯絡方式。

倒是我很訝異他處理這些小孩的方式，一個小孩隨意碰他的行李，他就馬上翻臉憤怒跨下車，作勢要教訓教訓這些小孩。

他一路肯亞過來，一定歷經千辛萬苦，真是難為他了，另一方面，我在想的是，會不會是我太客氣溫柔了，這裏可是非洲耶，應該只適用叢林法則，Jungle Laws！看來我應該調整了。

我又繼續往前騎車累積里程，一邊尋找可以紮營的地方，很幸運地在一片草原上找到一個堆茅草的，離馬路也有一段距離，正前方是懸厓，完美的地方，我打算趁著天還沒黑，先開火煮飯，天一黑就馬上躺平睡覺看星星，沒想到水都還沒煮滾，另一個山丘上放牛的孩子就走過來了，先是很有禮貌的握手，過沒多久就開始要這個要那個，拿不到東西還會發脾氣，我真的覺得很納悶到底是什麼樣的環境教育出這些將乞討、攔路要財物的行為視為理所當然的孩子。

ㄧ吃完麵，我趕緊把東西收一收離開，去找下一個紮營的地方。後來選到一個周圍有樹叢石頭的高地，但是天還沒黑，我就躲在樹叢後面監視著草原上的一舉一動，心想只要天全黑，我就贏了，可以安心睡覺，結果這裡是牧羊放牛的捷徑，回家的牧民都會經過我這，後來我就被牧民撿回家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