哥的金臂勾,蓄勢待發
一個粗暴的聲音劃破寧靜的深夜湖畔,同時用力地拍打著我的帳篷, 我從睡夢中驚醒,不由得瞬間滿載,怒火中燒,下意識用英文回應「What's wrong with you ?」 那個聲音仍然粗暴地喊道,你的登記標籤呢? 我拉開帳篷,是白髮蒼蒼的營區管理員老爺先生, 他是這裏的地主,整片倚傍在湖畔的山丘都是他的,包括白天在蔥鬱草原裡恣意遍佈的咩咩羊群, 農莊裡還有一輛精美復古,很像Elvis那個 6、70年代的黃色老爺車, 及一輛新式的農用貨卡,常出現美國好萊塢牛仔鄉村場景的那一種。 我早該猜到是他, 從住進的第一晚,我就感覺到很詭譎的氛圍,來到冰島滿一個月了, 住了將近20個營區,這是我第一次有這種感覺,有別於其他。 營區裡到處貼著告示或是牌子,像是「這裏的水龍頭只能洗餐具」、「那裡的水龍頭只能洗臉」、 「廁所不能晾衣物」、「凌晨12點到早上8點,餐廳要淨空,尊重其他人的休息」、 「請在中午12點前check out ,不然會收取再一天的露營費用。」「若是被發現沒有登記,將會被收取額外的費用。」 營區裡沒有任何一個插頭,需要充電的話要將電器交付給櫃台,一個設備充電是100元冰島幣, 木頭櫃子裡每一個插座都有號碼,付完錢還要領取對應的號碼牌。 有別於冰島人的隨性,這裏多了幾分嚴謹,讓我一住進來就備感壓力。 住進來的第一印象真是糟透了,抵達的夜裡下著綿綿細雨, 充當廚房及交誼廳的大帳篷不僅沒有電燈還四處漏水,黑壓壓的一片, 裡面的每一桌旅人都緊挨著自己帶來的營燈照明,倒有幾分羅曼蒂克的情調,如同享受燭光晚餐一般。 連電爐都沒有,用的是傳統的瓦斯爐,除了要用打火機點燃外,還要搭配特殊的手感, 按鈕用力壓下,再逆時針轉到7點鐘方向,等個20又1/4秒,(再加個咒語芝麻開門 就固若金湯沒有破綻) 幸好有其他早到的旅客提點,不然全身濕透發抖的我們就要乾吃方便麵了, 火還是其他人幫忙點的,我們用的是電子式登山用爐頭,連打火機都沒有。 他們說「this stove just a little strange !」 待在裡頭,聽著外頭的雨無情地敲打著大帳篷,風吹得啪嗒啪嗒作響,雨水順著邊緣的柱子滴落, 望著滴在桌上的小雨,我恍然大悟,難怪我們現在坐的位子都沒人要坐。 淋成落湯雞的我們無處可去,勉強選擇在這裡搭營。 我們褪下了濕透的衣物,用黑色垃圾袋裝成一袋, 在風雨中緊急搭起帳篷,然後趕緊躲在裡面躺下, 伸長了耳朵監聽著外頭風雨肆虐,漆黑地像是可以吞噬一切萬物的深夜是如此的漫長。 隔天一大早,我迫不急待的跨上了surly直奔另一個2公里外的營區去巡視訪價,設備差不多, 也是大帳篷式的餐廳,登記的小木屋還有附設吧台式的桌椅,而且還有免費wifi,費用一個人一晚是1500元冰島幣, 比我住的便宜100元,充電也是一件設備100元,但是餐廳有插座,大家都在那裡充電, 而且還有熱水瓶可以煮熱咖啡,省去了憑手感背口訣的麻煩。 然而,多方評估後,我們還是在原來的營區連住三晚,除了離超市近補給方便外, 最大的原因還是緊鄰湖畔的這個營區實在太美了,我很想拍一張有湖面倒影的極光照片。 思緒回到眼前的老先生,依舊重複著「你的登記標籤呢?」 我指著地面上綁在營繩上的標籤說「第一件事,你早上10點已經過來確認一次,你也看過說沒問題, 第二件事,我們已經熄了燈睡著了,我們住了三晚,每天早上都有準時登記。」 You are perfect ! You are right ! 只是這裏有太多人想要規避費用偷偷紮營。 他一邊看著手錶一邊又小小聲地喃喃自語,時間差不多了,我應該要餐廳裡的那些人小聲一點。 他頓時像洩了氣的氣球,一臉滿懷愧疚手足無措的表情, 一時之間,我突然覺得眼前這位身材高挑的老先生,竟若同犯錯挨罵的無辜小男孩般弱小無助。 讓我想起了電影「接觸未來」裡,William Fichtner演的一位盲人科學家克拉克。 我趕緊安撫他失落的心情,沒事了,沒事了,確定有登記過就好了,你也早點休息吧。 説完,他就離開,往其他帳篷走去, 然後拿著手電筒,繼續一一檢查散落在整個湖畔邊的彩色帳篷周圍。 外頭的氣溫只有5度不到,看著他獨自巡視整個營區的身影。 我不禁在想,擁有這令人稱羨的家產,擁有這一整片湖光山色的美景,到底是不是一件好事? 還是,痛苦的不是這些有形的事物,而是用什麼樣的內心世界去看待這些。 被這麼一攪和也沒了睡意,就當做被叫醒看極光吧! 我望著帳篷外頭發呆,天空真的出現輕舞飛揚的星夜簾幕。 我趕緊拿出相機腳架,換上新的電池就位。 還在擔心另一顆電池完全沒電了,不夠拍怎麼辦? 結果這瞬息萬變的輕舞極光只維持20分鐘不到,瞬間風雲變色,只剩下霧茫茫的一片。 收起裝備,開始打起這篇網誌,現在是冰島時間凌晨5點,台灣時間下午1點, 睡意捲土重來,哥真的要睡了,再來敲門說要收房租、收水電網路、收NHK費用的, 哥就要給他長州力金臂勾外加齁溜肯。

